第七章
翌
近午,当东川御司在为一枝笔伤透脑筋时,研究室大门突然被人推开。
“哈啰!”风生拎着一袋午餐前来探班。
“你今天不是放假吗?”东川御司瞥她一眼,继续翻箱倒柜寻找失物。
“我刚跟几个朋友约在清柳吃中饭,忽然想到你对清柳的料理念念不忘,就顺便帮你带盒鳗鱼盖饭过来。”看她这个助理多贴心,休假之余还不忘为顶头上司送便当。
“鳗鱼盖饭?”他的眼睛登时一亮“海鳗还是星鳗?”
“烧烤星鳗,你最喜欢的。”风生先把餐盒放到他桌上,再从袋子里端出几碟小菜“喏,这些都是你平常爱吃的酱菜,水茄、牛蒡,还有山笋芽,
香味俱全,你好好享受吧。”
美食当前,东川御司连忙放下手边的要务,洗完手,坐回办公桌后方,准备大坑阡颐。
“对了,你刚才在找什么?”她走向小冰箱,拿出一瓶铝箔包果汁解渴。
他扒了口饭,含糊不清的回答“我的钢笔不见了。”
闻言,风生的眼底瞬间
过一抹幽思。
那钢笔是他最常用的书写文具,他工作的时候一定随身携带。
每次看他使用完毕,都会挂回白袍
前的口袋,似乎很珍惜的样子,日子一久,引起了她的好奇。
后来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那钢笔是他以前一个老朋友送给他的生日礼物,由于笔触圆滑,书写
畅,所以他一用就用了十几年。
凭着女
的直觉,她猜想那个“老朋友”必定是位与他有过一段往日情缘的女人。
虽然她也很想
清楚他和那位老朋友究竟只是普通朋友,还是一对过从甚密的男女朋友,不过,她当时并没有穷追不舍的问下去,因为她知道,只要事关他的个人隐私,就别指望他会松口透
半点风声。
既然从他嘴里挖不出任何消息,问了也是白问,再说,她也没什么立场饼问他以前的感情生活,问多了反而失礼。
“我帮你找找看,应该不会平空消失才对?”她伸出援手。
“不用了。”他摇摇头“该找的地方我都找过了。”
“会不会放在家里忘了带来?”她猜测。
“不可能。我昨晚帮一位病患开刀切除脑瘤,手术结束已经十点半了,干脆不回家,直接睡在研究室后面的套房,当时钢笔还放在办公桌上。”他回忆道。
“那你今天早上有没有外出?”她又问。
“有。关东法医务院一大早就打电话来,要我前往东京湾验尸,我猜,如果不是掉在港埠码头的验尸现场,就是掉在法医务院的解剖室或会议室。”他依循今天一早的路程进行推理。
“这样吧,我今天有空,干脆帮你跑一趟法医务院找找看好了。”风生拎着机车钥匙准备出门。
“何必这么麻烦,下次去的时候再找就行了。”相较于她的积极,他反倒一副无关紧要的轻松模样,完全看不出失主应有的慌张迫切。
“万一找不回来怎么办?”她小心翼翼观察他的脸色。
“天意如此,不然还能怎么办。”他仍然不痛不
,彷佛遗失的只是一件不起眼的东西。
“难道你不觉得可惜吗?”他洒
的反应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是有点可惜,那枝钢笔真的很好写。”他“默哀”了三秒钟。“算了,反正市面上贩售的钢笔品牌不计其数,仔细找一找的话,还是可以买到不错的货
。”
听他的语气,似乎比较在意失去一枝好写耐用的钢笔,而非钢笔本身所代表的纪念意义。
于是,风生就更加纳闷了。假如那钢笔真是他旧情人送的礼物,就必定具有深远,而且无可取代的重要
,如今东西被他
丢了,照理说,他应该会坐立不安才对,可是…看他的样子好像一点也不紧张。
造就怪了,莫非…他对送礼之人已经了无眷恋?
或者,打从一开始她就猜错了,也许那位老朋友真的只是一个很单纯的友人?
她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算了!她决定放弃这个伤脑筋的问题。
与其杵在这里胡思
想,倒不如跑一趟关东法医务院帮他把钢笔找回来,毕竟是纪念
的礼物,丢了总是可惜。
“你慢慢吃,我先走了。”她挥个手匆匆告别。
“等一下,你--”他还来不及拦下她,来去如风的倩影已经离开研究室。
“真是的,也不听我把话说完。”东川御司叹口气,继续低头享用他的午餐。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嘴里虽然吃着美味的食物,腹中得到充分的
足,心里头却觉得空空
的。
他抬起头,下意识望向她的座位,忽然感到有些落寞。
以往每天中午,她都会坐在那儿,和他一起进餐,飞宝会在他们两个人的餐盒之间飞来飞去,挑牠喜爱的青菜吃,今天牠主人不上班,那只風騒的胖肥宝肯定又飞到别人家做客了。
环顾静悄悄的四周,她不在,飞宝也不在,整间研究室冷冷清清的,只剩下他孤孤单单一个人,实在有点乏味无趣。
不得不承认,这是他第一次品尝到孤独的滋味。
长久以来,即使身旁没人陪伴,他也从来不曾有过寂寞的念头,如今,却被这种闷得发慌的情绪
得透不过气…
奇怪,他以前为什么会觉得独处是种享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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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半,他从医院回到空无一人的研究室,随手把文件往办公桌一扔,直接瘫坐进皮椅,完全无心工作,就这样靠着椅背,望着她的座位,整整呆坐了十分钟。
凝眉不展的神色,显得若有所思,若有所失…
直到电话铃声响起,才唤醒他恍惚的心魂。
他回过神,心不在焉地接起话筒。
线路彼端,传来月山小姐笑意盎然的声音。
“怎么样,找到你那枝钢笔没?”
东川御司微微一怔“你怎么知道我钢笔
丢了?”
“小风中午突然跑来,说是要找一样贵重的东西,从解剖室、会议室、办公室到停车场,全部进行地毯式的大搜查,整栋法医务院几乎被她掀翻了,只差没撬开墙壁和地板,我追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在替你找钢笔。不过很可惜,你那枝钢笔大概离家出走了,小风找了老半天还是找不到。”
“找不到就算了。”他的语气听起来懒洋洋的。
“假如我没记错的话,御司学弟,那枝钢笔应该是小熏和你交往时,送给你的十七岁生日礼物吧?”
“嗯。”他随口应了一声。
“唉!”月山小姐叹口气,忽然感慨起来“我这个红娘帮人牵线向来万无一失,唯一一次失败的纪录就是撮合你跟小熏,害我月下老人的一世英名差点毁在你们两个手里。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发下重誓,今生今世一定要帮你促成一段幸福良缘以雪前
,否则我就金盆洗手,从此不再帮人做媒。”
月山小姐的一席话,再度勾起他们学生时代的回忆。
“物换星移,人事已非,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他不想再追忆那些陈年往事。
“唉!”月山小姐继续用叹息声磨折他。“都怪我当年一时胡涂,明知道你跟小熏个性合不来,还硬把你们两个凑成一对,才会导致你们最后以分手收场,所幸小熏已经觅得一个好归宿,你也有第二
,我也比较释怀了。”
“什么第二
?”一谈到
感问题,他立刻做出直觉反应,装傻。
“小老弟,大家都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你再装下去就太不够意思了。”她不打算就此放过他。“正所谓旁观者清,你骗得了自己,却瞒不过我这个明眼人,对自己诚实一点吧!别再自欺欺人了。”
他坚决保持沉默,月山小姐只好换个方式引导他进入正题。
“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对感情这档事少
筋,难道你一点也感觉不出来小风很喜欢你吗?”
他的心跳忽然漏了半拍,旋即想起她这两天暧昧不明的言行举止。
等不到他的回答,月山小姐又急忙追问“喂,你该不会真的蠢到没感觉吧?”
“我又不是没神经的木头人,怎么可能没感觉?只是…我还不太确定,那家伙老是嘻皮笑脸的,也不知道究竟是认真的,还是在跟我开玩笑。”
“你不会自己判断吗?”呆瓜!
“怎么判断?”他又没有追女人的经验,哪里晓得女孩子错综复杂的心思。
“很简单,女
情窦初开的征兆,通常不外乎以下几种症状:首先,她会不由自主地在乎你的一举一动,连你打个
嚏都能引起她的注意,然后,开始关心你的生活起居,调查你的家庭成员,密切注意你的食衣住行,甚至连你家养几条狗、几只猫都能引起她莫大的兴趣。”
月山小姐在电话那头开示他这只
途羔羊。
“对!没错!她最近的确有这些迹象。”他完全赞同爱情专家的分析。
“别怀疑,她八成看上你了。”月山小姐打包票保证。
东川御司心里暗
了一下。
“很好,既然咱们已经摸清楚小风的心意,现在轮到你了。”她把焦点转回他身上。
“你想干什么?”他立刻提高警觉。
他这个学姐不但身为关东法医务院的法医长,同时还拥有心理学的硕士文凭,她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
悉你的想法,因为她的观察力比雷达还敏锐;她可以从你的一举一动透视你的心理,因为她的法眼比远红外线还犀利。
虽然媒人婆只是她业余时的兴趣兼差,不过这女人顽固得很,一旦被她盯上,想甩也甩不掉,而目前,很显然的,被她盯上的“幸运儿”是他。
“我这里刚好有一份心理测验,可以揭开你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你想不想测验一下?”月山小姐狡黠的笑道。
“不想。”他斩钉截铁的拒绝。
“好吧,如果你害怕接试萍验,我也不勉强,毕竟要面对自己的内心世界并不容易,这是人之常情,你毋需感到羞
。”
普天之下,应该没有一个男人
得起月山小姐的
将法。
“区区一份心理测验,有什么好怕的!”他不能忍受自己的男
尊严遭受侮辱,这攸关到面子问题,是男人就不能退缩。
“那你敢不敢做?”
“好,我做。”他一脚踏进圈套里。
“这些心理测验的题目都很一针见血哦!你可以应付吗?”为了避免他在测验进行中临时
腿,月山小姐还不忘事先声明。
“没关系,你尽管问。”他愿意接受挑战。
太
了!终于逮到机会整他了!她在线路的另一端无声狂笑,直到笑够了,才故作严肃,端出专业化的口吻询问。
“第一题,你目前有心仪的对象吗?请诚实作答。”
他考虑了五秒钟。
“有。”
“第二题,你会不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想着她自
?”
“这题跳过去,下一题。”他在第二题宣布阵亡。
心虚!月山小姐在彼端偷偷窃笑。
“第三题,当她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会觉得空虚寂寞吗?”
“会。”
“承上题,你会傻呼呼的想着,她现在正在做什么吗?”
“会。”
“大概几分钟想一次?”
“平均每几秒就会想一次。”
“第六题,你现在已经不能一天没有她,否则就好像忘了刷牙换内
一样,整个人都不自在,请回答是或不是。”
“是。”他勇敢招供。
哈哈哈…月山小姐忍不住捧腹大笑,却又不敢笑出声音,以免他老羞成怒。
“接着是选择题,当你走在街上,发现她跟一个英俊
拔的大帅哥状似亲密的走在一起时,你心里作何感想?一,醋劲大发,妒火中烧,极可能想尽办法拆散他们。二,恨不得把那个臭小子碎尸万段,丢到太平洋喂鲨鱼。三,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一点也威胁不了你,因为你自认条件比他好一万倍。四,以上皆是。”
“四,以上皆是。”他乖乖做答。
哇哈哈哈…不止月山小姐笑翻了,整间关东法医务院办公室里的人,也已经笑到快挂掉了。
打从一开始,当他老老实实的接受测验时,月山小姐早就把电话切换到免持听筒的功能,实况转播整段对话内容,在座一票人越听越有趣,干脆放下手边的工作,全部围在月山小姐的办公桌旁,听听看东川大教授还会爆出什么
采笑料。
换句话说,无论他再怎么老实的回答问题,也只是替另一头的人制造出更多的爆笑效果而已。
月山小姐顺口气,继续发问。
“现在是冥想题。请你在心里默想一分钟她最吸引你的模样,然后在选项中选出你目前的感受:A、喜悦,轻快,欢乐无比。B、奇怪,一点感觉都没有。、你已经浑身发热,奋兴到不能自己。”
“这题可不可以复选?”他问得很认真。
哈哈哈…一票人笑得东倒西歪,连眼泪都
出来了。
月山小姐
口气,缓缓稳住音调。“乖,当然可以。”
“我选A跟。”
哇哈哈哈…一群人当场笑得人仰马翻。
“什么声音?”他起疑了。“我从刚才就一直听到一些噗噗嗤嗤的声响。”
“有吗?大概是线路干扰吧!”月山小姐随口瞎扯。
不要再闹他了!天野部长拭去眼角的泪水,一边用
语警告爱
。
好吧!反正也玩够了!月山小姐满意的点点头。
“最后一题,当你做完这份心理测验,是否觉得眼前一片豁然开朗?”
“是。”何止开朗而已,简直就是心旷神怡。
“好,我要宣布测验结果了。”
“嗯。”他慎重的点点头,洗耳恭听。
“你是属于『爱在心里口难开』的类型,同时也是大男人主义的拥护者,你之所以死不承认对女方有意思,是因为大男人心态作祟所产生的反作用力,不过我们还是得恭喜你,在这片茫茫人海当中,你总算找到自己的真爱了,心动不如马上行动,请你拿出男子漠大丈夫的魄力,赶快向她表明爱意。”月山小姐吹牛完全不打草稿,轻轻松松就掰出一堆金言良语,欺骗纯洁无辜的受害者。
东川御司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不过他立刻提出反驳。
“哪有人一做完心理测验就马上示爱的?”
“不然你想等到什么时候?反正小风今天休假,你带她出去吃个饭、看个电影又不会要你命,还可以趁这个机会发表爱的宣言,一举两得不是很好吗?”月山小姐不愧为经验老道的媒人,连这种细节都替他设想好了。
“我根本不知道她人在哪里,就算要带她出去吃饭看电影,也得先找到她吧。”
“对喔,我忘了告诉你,小风一个钟头前就搭出租车离开了,现在人应该在东京湾的港埠码头帮你找钢笔。”月山小姐赶紧向他通报。
“什么?”他差点从办公椅上摔下来。
那丫头中午在法医务院翻天覆地找不过瘾,现在居然跑到东京湾展开第二波搜索行动?
“你为什么不阻止她?验尸现场范围那么大,连我自己都不晓得钢笔掉在哪儿,她又要从何找起?况且外头天气这么热,太阳又那么大,万一她中暑怎么办?”他气冲冲的炮轰她。
话才说完,天空骤然响起一阵雷鸣,然后开始乌云密布,紧接着,下起了倾盆的午后雷阵雨。从
高照到风雨
加,老天爷变脸只花了短短两分钟的时间。
“该死!下雨了!”他望着窗外的滂沱大雨低咒。“不知道她有没有带伞?有没有穿雨衣?”
“好像没有。”月山小姐摇头苦笑。“她的机车寄放在我们这里,我送她上出租车的时候,她并没有携带任何雨具。”
可想而知,她现在肯定淋成落汤
了!
“我马上开车去找她!”他匆匆掏出车钥匙。
“找到她之后别忘了真情告白哦!”月山小姐热心叮咛。
喀!电话被他用力挂上。
东川御司显然不打算采用媒人婆的建议,他现在只想赶快找到风生,至于真情告白还是等时机成
以后再说比较恰当。
不过…他
出愉快的笑容,开始想象今晚带她出去吃饭、看电影的美好画面。
嗯,还
教人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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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迪奔驰在强风豪雨中,一路飙向东京湾的港埠码头。
今天一早发生命案的地方就位于港口的岩岸区,他猜想,风生应该会先向当地的船员或码头工人打听命案地点,然后再从验尸现场四周搜寻钢笔的下落。
东川御司放慢车速绕到命案现场敖近,
止车辆通行的告示牌却横挡在正前方,不得已,车子只好暂时停放在防波堤的入口处。
他撑着伞跨出车门,从高处放眼望去,防波堤下方的岩岸一带,几名钓客正在收拾钓具准备打道回府。
望着惊涛骇
一波波打向岩岸,连几个身材高大的海钓客都险些站不住脚,如此险象环生的画面委实看得他忧心如焚。
他踏上防波堤,开始沿途寻找她的踪影,没多久,就在一块大岩石附近发现她的芳踪。
一看见她平安无事,他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当瞧见她没撑伞、没穿雨衣,全身
淋淋的狼狈模样,整颗心再度揪成一团。
风生弯着
,两只手泡在积
海水的岩礁里摸来摸去,蓦地,一道银光吸引住她的视线,她立刻迈向闪闪发亮的源头。
一波大
打上来,她躲也不躲,继续往目标前进,任由风
豪雨侵袭她娇小的身躯。
东川御司心疼得要命,快步冲下防波堤,跨过几块大岩石,困难地来到她身后。
咦?雨怎么突然停了?风生站起身,抬眼一看,一个神色紧绷的男人正握着一把伞撑在她头顶上。
“教授!”她不敢置信的惊呼“你怎么来了?”
他连忙
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
“别找了,我们回去。”另一波猛
即将
近,东川御司赶紧把她夹在臂弯里,火速逃离危险地带。
好险!两人及时冲上防波堤,侥幸痹篇大
的席卷。
安全登陆后,风生立即漾开奋兴的笑容跟他报告好消息。
“教授,你看,我找到了!”她握着刚寻获的钢笔,笑得好开心。“收好,别再
丢了。”她把钢笔物归原主。
东川御司茫然地接过钢笔,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一段尘封在记忆里的祝福。
当年与尹出熏分手之际,那段回
在夕阳下的临别祝福,他并没有认真的放在心上,也不曾奢望有生之年会遇到这样一个对象。
然后,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在一片空白的感情世界中,度过了一段漫长的岁月。
有朝一
,一定会出现一个适合与你长相厮守的好女孩,但愿,你们能够细水长
,天长地久。
会是她吗?
一张芙蓉似的俏靥映入眼帘,他失神的凝望着。
“教授?”风生瞅着他轻唤。
“应该就是你了…”他喃喃低
。
“我又怎么了?”没头没尾的,风生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东川御司望着她,深邃的目光逐渐变得灿亮生辉。
“走!”他突然牵起她的乎,直奔奥迪房车停放的位置。
“去哪?”风生莫名其妙的跟着他跑。
“吃饭、看电影。”不过,在约会正式进行之前,他得先把这只落汤
带回研究室烘干。
“真的吗?”风生兴高采烈的冲到他面前,急于从他嘴里得到确切的答复。
天啊,她是不是在作梦?他终于回心转意了!
“嗯。”他点点头,眼神看起来格外的认真诚恳。
“耶!”风生跳起来大声欢呼,奋兴的奔入雨中手舞足蹈。
“快回来!”他撑着伞追过去。“别再淋雨了,你已经够
了!”
风生跑给他追。
“现在就算叫我跳进大海我都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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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返回医学院的研究室时,倾盆大雨依旧狂
不止。
“好冷…”风生抖个不停,站在小玄关上原地跳脚。
“再忍耐一下。”东川御司手忙脚
的拿出休息室钥匙,打开位于办公室后方的套房。
喀!桧木门应声而开。
“进来。”东川御司把她拉进私人套房,打开衣柜,随便取出一件针织衫
进她手里,然后匆匆忙忙的把她推向浴室“这件上衣你先凑合着穿,赶快进去冲个热水澡免得着凉。浴室旁边的穿衣间有台滚筒式烘洗两用的洗衣机,换下来的
衣服可以丢进去洗,烘干以后马上就能穿了。我去替你泡杯热牛
,洗好了叫我。”
代完,他快步走出套房,反手把门带上。
风生愣愣的站在浴室门口,环视这问宽敞的大套房,心情依然处于飘飘然的状态。
真没想到,她居然也有踏进这里的一天。
这间休息室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私人殿堂,以往她只能偷偷站在桧木门外,好奇地想象里头的布置和摆设,如今却因祸得福,得以正大光明的登堂入室。
看得出来他很重视休憩环境,因为套房里的设计显然都经过一番考量,暖
调的灯光搭配深褐色的原木家具,整体空间布置得相当典雅舒适。
“唔…好冷…”风生打了个寒颤,赶紧钻进浴室梳洗。
当她洗好头、冲完澡,套上他提供的衣物之后,立刻发觉不妥。
这件针织衫的长度对他来说或许刚刚好,穿在她身上却成了不折不扣的连身长裙,不过,最大的问题还是出在V字型的衣领设计。
男女的体型本来就有差异,况且,她娇小的身材跟他一百八十三公分的
拔伟岸根本就不能相比,整件针织衫穿在她身上,不仅肩线松垮垮的,连衣领的V字开口都显得太过
,只要稍微俯低脖子,保证当场春光外
。
糟糕!说到春光外
,她刚才把贴身衣物全丢进洗衣机了,这会儿里头什么都没穿,岂不是光溜溜的?
不行、不行!还是出去翻翻他的衣柜,重新找一件保守的衣服穿好了!
风生踏出浴室,发现衣柜旁边的挂钩上正好挂着一件和式睡袍,她立刻将它取下,毫不犹豫的换上。
还好,睡袍的下襬虽然长到拖地,行走稍微不方便,却可以藉由
带控制衣襟的密合度,而且穿起来宽宽松松的,完全看不出她体身的曲线,就不用担心走光的危险了。
嗯…香香的,睡袍中散发出淡雅的香味,她猜想,这件睡衣应该是他昨晚就寝时所穿的,上头还沾留了他的气息。
“哈啾!”风生打了个
嚏,扶着昏沉沉的脑袋坐在
沿。
他在外头轻叩着门。“你洗好了没?”
“好了。”她轻应。
东川御司端着一杯热牛
进入套房。
“你为什么穿我的睡衣?”他把杯子放在
头柜,当场苞她计较起来。
她刚沐浴完,双颊红润,柔媚生姿,整个人间起来香
的,彷若一朵娇
滴的出水芙蓉,任何男人看了都会把持不住,而且,她还穿著他昨晚穿过的睡衣,看起来更加引人遐思。
“你拿给我的那件针织衫衣领开太低了,穿起来好暴
哦!炳啾!”她又打了一个响亮的
嚏。
是吗?他没注意到。
“那我找另一件衣服给你穿。”
“不用了,我要穿这件。”
“不行!”看她穿著他睡衣的模样,他浑身都不对劲。
“有什么关系,反正待会儿就要换下来了,借我穿一下又不会怎样!”
“我说不行就不行。”他从衣柜翻出一件高领上衣
给她“换这件。”
“不要。”她硬是不肯就范。
“好,你不换是吧?我帮你换!”他发狠的揪住她的衣襟,大有跟她拚个你死我活的决心。
他只是想吓吓她而已,当然不会真的把她剥个
光,可是,风生却没料到他会出此狠招,不
急得惊声尖叫。
“啊!非礼啊!”“什么、什么!谁非礼谁?”一个不该出现的不速之客,南宫翔忽然冲进事发现场,刚好目击到东川御司强行
着风生施暴的镜头。
风生半躺在大
上,柔弱无助的挣扎,东川御司气势凶猛的跨在她身上,一双魔爪正打算剥光她的衣物,整幅画面说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看什么看!转过头去!”东川御司大声怒吼。南宫翔暗叫不妙,连忙背向他们,火速往套房门口撤退。
“你们继续,我什么都没看到。”目击者准备落跑。
东川御司黑着一张俊脸迫杀到门口“今天星期六,你没事跑来学校干嘛?”
“我…我来图书馆书,顺…顺便把前两天你借我的讲义还你,想不到会撞见你们…”南宫翔抖着
嗫嚅的解释。
“今天的事你要是敢
漏出去,我就剥了你的皮!”他
森森的警告。
“若…若是她自己张扬出去呢?”南宫翔被他毒辣的眼神吓得冷汗直
。
“我照样把你五马分尸!”他吼得青筋暴跳。
“是,教授英明。”
“滚!”
“遵命。”南宫翔没命地开溜,逃出研究室前,还很善解人意的把门反锁上。
东川御司狠狠的甩上套房房门,猛然回过身,横眉竖目的欺近她。
“你…你别过来哦!”风生紧张兮兮的往
头柜躲去。“哈啾!炳啾!”她的
嚏越打越严重,连鼻水都
出来了。
他寒着脸
上
沿,用凌厉的眼神下达最后通牒。
“好好好,我投降…”她举双手求饶。“我头好晕,你先让我休息一会儿。”
头晕?他连忙伸手探向她额头。
好烫!“你发烧了。”
“啊…我不行了…你的
借我休息一下。”她也不管主人同意与否,话一说完,便自行钻进丝被里舒舒服服的躺着。
东川御司哭笑不得,实在拿她没辙。
“嗯…”她深呼一口气,在他枕边里嗅来嗅去“有你的味道…很好,我喜欢。”
“笨蛋!别净说些让我心跳加速的话。”他的喉结不自然地上下
动。
“哈!你害羞了。”风生尽情的取笑他。
“你好好休息,别
跑,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风生连忙扯住他的
子“你要去哪里?”
“医院。帮你拿退烧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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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东川御司不只拿了退烧葯,还有一瓶点滴,一支未拆封的大针筒,一小瓶注
剂和一支红外线体温计。
风生见状,立刻钻出被窝,一骨碌的坐起身。
“啊,我突然觉得舒服多了!”她精神抖擞的表示。
东川御司是何许人也,岂会被她这点伎俩所蒙骗。
他从医葯箱里拿出体温计,替她量了一下。
“三十九度。”
晶显示屏出现惊人的高温。
“三十九度?!”她愁眉苦脸的哀叫。
“别紧张,打一剂退烧针就好了。”他安慰道。
“我是担心等一下不能跟你出去看电影。”她可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要是错失这次良机,下一趟约会之旅就不晓得等到何年何月了。
“都发高烧了还想看电影。”他拆开封口袋取出注
针筒,
葯剂后稍稍推挤出空气,针锋亮起一点星芒,针头沿着她白皙的皮肤,缓缓扎进血管。
“不管!今天晚上你一定要带我去看电影,就算是午夜场也没关系。”她很坚持。
“等你退烧再说。”注
完毕,针筒丢弃,他替她把被子盖好。“你先睡一会儿,半个钟头后我再帮你打点滴。”
“好吧。”风生心不甘情不愿的钻回被子里,乖乖闭上眼睛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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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清楚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睁开眼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房间里只留下一盏壁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
风生有气无力的坐起身,头晕目眩的感觉依旧盘旋不去。
她偏过螓首,瞧见一
短针
入她左手背的血管,由透气胶带固定住,点滴瓶高悬在
头旁的支架上,透过细长的导管,将淡黄
的葯水一点一滴的注进她体内。
在她
睡的这段时间,隐约知道他进出了几回,一次是帮她打点滴,一次替她量体温,接下来的几次,她就没什么印象了。
东川御司打开房门,端着晚餐走进来。
“你醒了?”他把餐盘放在
头柜,拉了一张椅子坐在
边,替她把热粥拌凉,一来,吃点东西。”
风生接过鱼片粥,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看起来还是不太有元气。
他又帮她量了一次体温。三十八度半,高烧没退多少,体温依然偏高。
人不舒服,食
也不振,一碗粥吃不到一半,风生便摇着头,把碗递还给他。
“再多吃一点。”他舀了一口粥凑到她嘴边轻哄。
她乖乖被他喂了几口,最后还是摇摇头,再也吃不下了。
东川御司只好放下碗,倒了一杯开水让她服葯。
“几点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他看看挂钟“九点半。”
“唉…电影看不成了…”风生低叹一声,即使抱病在
,仍心系着今天这场难得的电影约会。
“我已经打电话通知你大姐了,你今晚就安心留在这里休养,明天等病情好一点以后,我再开车送你回去。”
“那你呢?”风生虚弱的躺下来。
“我会留在这里陪你。”他替她盖好被子,温柔的回答。
那就好。风生这才放心的合上双眼。
“教授…”半梦半醒间,她惺忪地呢喃“你不可以偷偷跑回去哦。”
“好。”他柔声允诺,语气充
了怜惜。
长指缓缓拨开她额头的发丝,一股浓浓的情感随之浮上心头。
曾经,他云淡风轻;如今,却风起云涌。
一切只因她的出现,而有所不同。
当这道清风吹进生命的那一刻开始,彷佛也吹动了他的七情六
,让原本波澜不起的心湖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风生水起,余波
漾…
有朝一
,一定会出现一个适合与你长相厮守的好女孩,但愿,你们能够细水长
,天长地久。
会的!而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轻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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