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今天,柳家热闹非凡,将偌大的柳宅挤得水
不通,因为今天是江南柳逸安柳王爷的千金生辰。柳府宴请了不少贵宾有些是冲着与柳逸安的
情来的,也有些则是想一睹人人口中的江南第一才女柳吹雪而来。
比起柳逸安的开怀,柳府内还有两个人也是开心不已,一个呢,是负责把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丫环
梅;另一个呢,则是看着柳吹雪长大的何嬷。
尤其是何嬷,在看到柳吹雪穿上江南最有名的绣纺所织出来的衣裳,她简直是骄傲极了!因为她觉得她的小姐实在太美了,眉如远山不画而黛、
如朱砂不点而红、水盈盈的大眼和柔美的气质,俨然已是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了。
当柳家上下沉浸在一片欢乐中,并没有人发现有一个人特别阴沉,那就是柳二夫人李月媚。表面上她是二夫人,但是却没有人过问她,连她那有名无实的丈夫也未曾向宾客介绍过她,尤其看到柳吹雪那集三千宠爱于一生的模样,她的心中更是忿恨!但是当她想到那件事,她的心就如被解放般的悦愉,笑容也从她的嘴角逸了出来。
看了一眼柳府里每个人酒酣耳热的模样,她像影子般又躲到里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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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吹雪最讨厌这种被人不断打量的感觉,她表面上若无其事,其实心里却一直想逃跑,她只想赖在玉骄龙身边,可她又得顾虑爹的面子,也只好虚与委蛇地和那些朝廷大臣说些不着边际的场面话了。
就在她觉得自己已替父亲做足了面子,打定主意要离去时,有个不速之客忽地挡住她的去路。虽然心中起了愠火,但是她仍不忘抬起头来笑脸
人。这一抬头,竟对上了一双有如鹰般充
危险气息的眸子,柳吹雪心中一股熟悉感油然而生。
而此时,这个人正兴味盎然地盯着她,俊逸非凡的脸上仍是一副自以为
死人的微笑。
“是你?”柳吹雪不忘那自命风
的眼神,怒火开始中烧。
“雪吹柳叶片片落,寻梅路人纷纷过。”俊脸仍盯着柳吹雪,旋即是玩味的笑:“‘柳吹雪’,好名字。”
“你是谁?”哼!竟敢讽刺她柳吹雪!整句很明显就是“踏雪寻梅”太可恶了!
“在下姓魏,名昊天。”他似乎很喜欢看到柳吹雪生气的模样。
“名字听起来似乎很辽阔,但借诗暗讽,证明你这人心中狭隘如绿豆。”她沉声道。
“不愧是江南第一才女,我收回不敬之意。”魏昊天惊讶柳吹雪反应快之余竟还不忘反
相稽,心中暗自钦佩。
此时,魏昊天和柳吹雪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成为大厅里所有人的焦点,毕竟俊男与美女站在一起就像幅令人赏心悦目的画般,很难教人不注意。
而柳逸安发觉魏昊天对柳吹雪似乎很感兴趣,他的心中又飞快地打了些主意,带着嘴角上那抹高深莫测的微笑向那走了过去,还“顺便”嘱咐何嬷:“叫骄龙不要练了,先出来吃个饭。”
何嬷随着柳逸安的眼光望去,正看见一个仪表不凡的男子和小姐在说话,她立刻会意,没牙的嘴又笑开了,灵活地往里头跑去。
“这位是…”柳逸安打量这个年轻人,长得果然俊逸非凡,浑身散发过人的气势,还有掩饰不住的狂妄。
“在下魏昊天,见过柳王爷。”魏昊天恭敬有礼,且落落大方地接受柳逸安打量的眼光。
“魏宰相莫非是你…”柳逸安心中暗自
赏魏昊天,他可以感觉到他非泛泛之辈,而且品格跟魏峰完全不同。
“正是家父。但是家父在朝政上的事,我一概不过问,我只是个白手起家的生意人。”
魏昊天点到为止,但是柳逸安知道他正在极力撇清与魏峰的父子关系。听他那么说起来,那魏家在京城里的事业全都是他一个人闯出来的喽?这还真的是很不简单。
“爹,您跟他聊吧,我先走了。”柳吹雪看到玉骄龙出现,心情立刻转好,小脸漾出笑容。
“柳王爷,我想请您把令千金嫁给我。”魏昊天敛起笑容。严肃又认真地看着柳逸安。
“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凭什么?”柳吹雪闻言大吃一惊。第一次遇到有人求婚,却不喜反怒,而且她看着他仿佛势在必得的嘴脸,更是引爆她心中的熊熊怒火。
“是呀!你凭什么要我把女儿嫁给你?”柳逸安看着这突如其来发展的情势,他很开心。不,是十分开心。
“凭我一表人才,家产万贯。”魏昊天转向柳吹雪,挑了个眉。“而且吹雪也喜欢我。”还投以一个
死人不偿命的微笑。
“我才不喜欢你!”柳吹雪气急败坏,脸也红了起来,不过可不是因为害羞。
“吹雪,愈大声表示你愈心虚哦!”柳逸安也玩心大起,还呵呵地笑了起来。
“爹!你明明知道人家喜欢…哎呀!你怎么可以让这个人那么放肆嘛!”柳吹雪拉着父亲的手,望向玉骄龙,心里十分焦急,很怕爹会听信魏昊天的胡言
语,真就这么把她给嫁了出去。
“昊天,老夫还衷心希望你有法子可以管住我这刁蛮的千金,但是…看这样子她似乎一点也不领情呢!”柳逸安仍旧是眉开眼笑。
“在下尽力而为,不知小辈平
闲来无事时可否至府上叨扰?”魏昊天也是笑意盈盈。
“
之至。”
柳吹雪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看父亲乐在其中,她竟有种被设计之感;而又魏昊天那副讨好状,她深深觉得他简直是小人得逞。
“爹,要嫁你自己嫁,我不想跟你们说话了!哼!”管你们在那里眉来眼去的,她要去找她的骄龙了,才不理他们呢!心念一动,柳吹雪提起裙摆,小碎步地跑向玉骄龙。
当玉骄龙看见柳吹雪站在眼前时,他赫然发觉自己的
口似乎猛烈地撞击了下!而这一下让他十分地讶异及疑惑,他呆愣了会,差点说不出话来。
“骄龙,你看我今天有没有什么地方不一样?”柳吹雪脸蛋红扑扑,眼里
是期待。
“吹雪,怎么自顾自地跑走了呢?刚才不是聊得
开心的吗?”魏昊天故意忽略那原本空气中所弥漫的不寻常气息,仍然是一副无处不自得的优闲模样紧挨在柳吹雪旁边。
“喝!你干嘛?”柳吹雪对于魏昊天突如其来的靠近,吓了一大跳,但旋即又反应了过来。“吹雪是你叫的吗?我们可不
!”
“谁说我们不
?我们很久之前就相识了,难道你忘了?”魏昊天嘴巴是这样说的,然而眼睛却瞟向玉骄龙。嗯,是长得还算俊,但比起他魏昊天,还是逊
多了。
“骄龙,你别听他胡说,我跟他根本不认识。”柳吹雪知道这人故意想把气氛
暧昧,不知怎么地竟向玉骄龙解释了起来,非常担心他会误会。
“这里看来是没我的事,我先走了。”玉骄龙心里很不舒服,因为眼前这两人看起来是如此登对。他强力隐藏住心中那股酸意,逃避地掉头离去。
柳吹雪不由分说也急急地跟着。
“慢着,既然见着了面,也算是一种机缘。在下魏昊天,敢问如何称呼?”魏昊天知晓柳吹雪的心意后,心中突然燃起怒火。从他来到后,恋慕他的女
是多不胜数,他想要的东西从没有得不到的!白扇一展,蛮横地挡住他们的去路。
“玉骄龙。”面对来人盛气凌人,玉骄龙不由得也起了愠火,夹带心中不断涌出的酸涩感。他从没有这么失控过。“姓玉者,实为罕见。”魏昊天扬起一抹深沉而嘲讽的微笑。“莫非…十年前因为意图谋反而举家全数被抄斩的玉家跟你有关?”
“你…”提到心中痛楚,玉骄龙再也无法沉静,他的怒火使他的周遭弥漫一股即将爆发的气势,有如紧绷的弦,一触即发。
“啪”地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忽地响彻柳府大厅,嘈杂的大厅,霎时一片鸦雀无声,在场来宾全一同看向脸上烙了个五指印的魏昊天,以及出手的柳吹雪。
“你太过分了!”柳吹雪很是生气。她没那么生气过,气得让她生平第一次动手打人。
“哈!炳!炳!”魏昊天丝毫不动怒,还笑了出来。“吹雪,你的个性果真
烈,看来我想得到你还得费一番心思了。”柳吹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句话也不想跟他答腔;而此时就见玉骄龙默默往里头走去,神情十分凛然,令柳吹雪十分担心。
“骄龙,你怎么了?”柳吹雪伸手拉住玉骄龙的袖口,口气
是关心。
“不要碰我!”玉骄龙低声怒道。他甩开柳吹雪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内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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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骄龙一路走到西厢,冷冽的神情似乎可将周围的空气冻结起来。他的心中纷
无头绪,与立一说他动怒,还不如说他悲忿;与其说他悲忿,倒不如说他…看起来像极了吃醋的情人。
他对着平
练武的树木毫不留情地出拳攻击,招招凌厉,树叶纷纷飘落地,丝毫没有感觉自己的手已经皮开
绽,树干上已是一片血迹斑斑。像是发
般,他一遍又一遍地出掌,看来像极了自
。
“骄龙,不要这个样子!”柳吹雪闻声而至,从泛红的双眼可知她刚才已经哭过。她看到玉骄龙负伤,心疼地惊呼,不假思索地伸手拦住。
“走开!没你的事。”柳吹雪的出现让他心头更加纷
,他仍然毫无痛觉,不断使劲出拳。
“你受伤了,不要再打了!”见他仿佛听不到她的话,柳吹雪索
用身子相挡。
玉骄龙大吃一惊,急忙收拳,但仍然来不及,一拳打到柳吹雪的臂膀,柳吹雪承受重击,痛得眼泪迸了出来,当场踉跄跌坐在地。
“你有没有怎样?会不会痛?”心疼与愧疚猛上心头,玉骄龙急忙察看,竟忘了柳吹雪是女儿身,快速地把她的衣袖拉了起来。
“不会痛…”见他毫无
别之分,
出雪白臂膀的柳吹雪不由得羞怯起来,竟忘了疼痛,目光痴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
“都肿成这样还逞强!”这女人的脑筋是用什么做的?竟然拿体身来挡,若非刚才他及时收了六成功力,她的手必定废了。想到这,他冷汗都冒了出来。
玉骄龙轻柔地抚推她伤口,想把瘀血推开,但手上滑腻的触感却猛地让他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他竟把人家的衣服拨开!这才发现柳吹雪皮肤如此细致,白可胜雪中又透了一点健康的血
,他有点看傻了,但理智又该死地让他马上回到现实。
“你的手都
血了…我不痛了,我带你去找何嬷擦葯好吗?”眼见他双手血
不止,柳吹雪心很急,连自己的伤痛都不顾了,更没那心情害羞了。
“对不起,我一时心急才会察看你的伤势,绝无轻薄之意。”玉骄龙早忘了为何生气,此时的他羞红了脸。慢慢地拉起柳吹雪的衣服,也突然感觉手痛,但丝毫不在意。
“我不乎的。我迟早是你的
嘛!”想到这个,柳吹雪的小脸漾着笑容,带着几分害躁,模样十分可爱,玉骄龙心头又是一震。
见玉骄龙不语,柳吹雪以为他已默认,心中喜不自胜,她轻轻地牵着玉骄龙的衣角,带他去找何嬷,玉骄龙也默默地跟着。
江南九月天,风徐徐地吹着,阳光暖暖地照在他们俩的身上,这段路不自觉竟变得漫长,而一股莫名的情愫亦在玉骄龙心里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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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龙,你怎么把自己的手伤成这样?”何嬷担心地拉着玉骄龙的手审视着,还轻轻吹了起来,老脸上净是心疼。“这个葯抹下去可能会有些刺痛,你要忍一下。”
见玉骄龙毫不吭声,一旁的柳吹雪却看得晶眸泪动。
“小姐,又不是你受伤,看你的模样好像是你在疼似的。”看着眼前的这两人似乎不太寻常的暧昧气氛,何嬷心中很是开心。“好了,骄龙,你这几天必不能碰水,就由何嬷我亲自自来帮你洗澡吧!”
“这…我自己来就好了,不麻烦何嬷…”玉骄龙想到柳吹雪在一旁,他不
脸又是一红。
“难不成你心中是嫌何嬷老,想叫我家小姐帮你洗?我看小姐说不定还
乐意…”最喜欢看好戏的何嬷,笑开没牙的嘴,玩心大起。
“何嬷,你别胡说了!雪儿不依你了啦!”柳吹雪急急叫了声,脸也红了,然想到自己刚才被玉骄龙看见了身子,霎时不知怎么面对他,举起步子往屋外跑去。
发现玉骄龙的目光跟随他家小姐,何嬷她可不是一个不知趣的人。
“骄龙,快去看看吧!我家小姐在慌慌张张的情况下最容易出事的。”还掩着
是皱纹的老脸吃吃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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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柳吹雪娇小的身影投
在湖面,他的心没由来地一紧,默默地坐在她身后的石头上。柳吹雪仿若有心事般,任凭柳叶零零落落飘在她身上也不理会,只觉心头纷
,看着绮丽的黄昏,不大口觉
唱起诗歌来。
“花下礼三星,总无情,似有情。偏负心,若自
,风临空洒胭脂泪,茶来也不知,饭来也不知…”不知不觉泪已缓缓
下,柳吹雪急忙拭去。
“为何如此伤心?”玉骄龙为她轻柔婉转的歌声所入
,但又好奇她流泪的原因。此诗应该是恋爱中人得不到情人一顾的惆怅,令他十分不解,难道是为了今天宴会上的那名男子吗?心中的酸意不自觉涌起。
“没有啊,砂子吹进眼睛了。”见玉骄龙眼底的关心,虽然柳吹雪心中暖暖的,但想到今
他挥开她的手,她还是很伤心。
“我帮你看看。”二话不说,玉骄龙捧起柳吹雪的脸蛋,认真地吹了起来。
一看玉骄龙的俊脸靠得那么近,柳吹雪心中小鹿
撞,又忘了身后的湖泊,反
地向后倾去。
幸亏这次玉骄龙早料到会有这个意外,马上伸手拦住她的
,但是动作太急了,两人竟然
对
碰了一下!而这一下如电光石火般,他们虽然都意识到了,但是旋即又分开;不过正确说来,应是玉骄龙迅速地推开。
周遭的空气霎时急速上升,为了这两人急速的心跳以及藏不住的心思…
“这是意外的,不是我故意的。”玉骄龙马上极力撇清,但
上残留着的是方才柔
滑细的触感,教他无法平静,眼光也无法
离她红
的樱桃小嘴。
“你欺负我!”见他极力撇清的态度,不
万分委屈,难道他真的对她一点儿感觉也没吗?柳吹雪一急,眼泪有如断线的珍珠一发不可收拾。
“那你要我怎么补偿你,随你开口吧,我能做到,当尽量做到。”心疼她的泪水,玉骄龙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柳吹雪见玉骄龙百依百顺的,立刻心念一转,豁了出去…
“我要你再亲我。”她好喜欢骄龙刚才碰到她的感觉,虽然头有点晕晕的,体身也轻飘飘的,但是她实在好想再仔细尝一次。
眼前柳吹雪默默含情的期盼双眸,和有如出水芙蓉般娇媚的脸蛋,哪个男人不会心动?此时玉骄龙内心十分挣扎,他很想再尝尝那充
香气的
红
瓣,但是却很害怕心中压抑的那一股感觉会一发不可收拾。虽然他从未细想过那压抑的感觉所由为何,理智却总是提醒他不能分神,于是心一横,不顾那隐隐的疼痛,斥道:
“你似乎太大胆了吧!”
玉骄龙轻轻地推开她,沉静地转身便离去,不顾柳吹雪小脸上未干的泪痕,也不管她十分难堪的处境。
“你对我莫非无心?”她顾不得心里阵阵酸楚,喊着。就算她对他的好,他真可视而不见,难道他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玉骄龙强忍想抱住她的冲动,不说一句地走远。他实在不想伤害她,可是他要背负的重担又是那么沉重…一咬牙,他迈开步子像要逃离什么似的急迫地走了,留下她独自掩面嘤嘤哭泣,而天空也慢慢降下黑幕,夜已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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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宴席上,今
的主角柳吹雪一离去,府中好事者也无意留下,留下的全是柳逸安久未见面的好友,有当今大尉刘尚书,也有当代诗人温庭筠,还有东宫宿衡陈崇,等等许多文人志士,把酒
诗,好不快活!
柳逸安也一曲一阕地咏歌赋诗,才情洋溢,听者莫不击掌叫好,气氛十二分地热络,在场者无人想离去。
此时东宫宿衡借着七分酒意,举杯起身,环顾四周,故作神秘的咧嘴大笑。此一动作令在场的人十分疑惑,便把视线全集中在他身上,想看看他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膏葯…
“我说柳兄啊,今
乃是令千金及笄之
,适逢天上秋月如此美好,秋风如此飒
,各位好友借此把酒言
、齐聚一堂,真是世上第一乐啊!”陈崇说毕,连干三杯,周遭好友感染他的
愉,也随即饮尽。
“陈崇兄,你我相识之久矣,我会不知此时你要献宝吗?有什么把戏,你就使出来让我们开开眼界吧!”酒醉七分,柳逸安的脸早已经红透,他呵呵大笑地嘲讽好友,跟老友感同身受,也开心地笑了出来。
陈崇丝毫不以为忤,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双手击掌,声音清脆响亮,一脸的得意,令在场所有人起了好奇心,均是屏息以待。
此时就见厅上突然出现一名绝
美女,踩着莲花步般的碎步。行至大厅,对着在场者一颔首,便煞似仙子临波,翩翩起舞,一边跳舞,还可以配合音律咏诗
唱;然她一对如流星般的眸子,含情脉脉,回眸浅笑间,有数不尽的娇媚与风情,令在场者看傻了眼,莫不陶醉在她娇媚的歌声与美
的身影中!
一曲完毕,她对着柳逸安微微一福身,便优雅地往帐内退去。此时,所有人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哇!陈崇,你是到哪找来这倾国倾城的美人的?”率先开口的是缉察御使候朝宗。此人才气纵横、生
风
,自忖阅美人无数,然今
所见仍令他大为惊
。
“对呀,陈崇兄,你倒是说说你如何寻获此至宝,难道你不怕
子吃醋吗?”柳逸安促狭地笑,仍不忘提及好友陈崇最在意的心事。
“柳兄,你可别向我
子
说去。”想到家中那极爱吃醋的凶
,陈崇一改得意之
,神情略显慌张。“这女子可是京城‘落霞院’的第一花魁,名叫颜令霜,天资聪颖、才貌双全,是花了我大把银子才请动她的,今
一曲,柳府可谓增
不少,柳兄难道不应对我表示一下吗?”陈崇说到后来,不免又得意起来。
“好说,好说!哈…”语毕,柳逸安豪
地连连干了三杯。酒尽,博得在场掌声连连。
此时,柳府因颜令霜的美妙歌舞更加助长在场每个人
歌赋词的雅兴,他们是意气风发地谈起当年,也拿秋月与秋风作词,兴致十分高昂,一直闹到天边鱼肚白,才尽兴地各自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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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那
的盛晏,柳吹雪这江南第一才女的名号不胫而走,在京城更为声名大噪,上门
与柳家结为亲家的不胜枚举,却都被柳逸安一一婉拒。这其中只有一人,却有如入自家厨房般的在柳家
益频繁地走动,而这人不用说,自然就是魏昊天了。
这天,柳逸安又同魏昊天对弈,但从他眉头深锁以及周围紧绷的气氛,很明显可知他正陷入一场苦战。
“王爷,这已是一盘死棋,你无须再苦苦挣扎了。”魏昊天仍是一派风
倜傥且自信
的模样,一袭的白衫更衬托出他那俊逸的外表。
“
梅,去叫小姐来。”柳逸安灵机一动,想到自己女儿的棋艺也非凡,便当下叫正在沏茶的
梅去唤柳吹雪出来应对。
谁知
梅却毫无反应,仍然痴痴地凝望魏昊天,待柳逸安连连唤了三声,这才回过神来;魏昊天早已习惯女人的倾慕眼光,是以他对着
梅微微一笑,害得
梅心里七上八下
心
漾,转身跑得飞快。
“你是势必
死全天下的女人不成?”输棋的柳逸安没好气地说。然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魏昊天与他臭气相投、无话不说,俨然是忘年之
般的程度,因此讲起话来毫不客气。
“而今全天下只有一个女人丝毫不为所动,令我十分苦恼。”说毕,还煞有其事地蹙起眉来。他想到每次柳吹雪看见他便有如看见过街老鼠般的嫌恶,俊脸不由得一黯,但仍自信
。
“我相信以我对你的认识,你不可能因此而对她打退堂鼓的。”柳逸安对魏昊天那玩世不恭的态度丝毫不以为忤,相反地,还仿佛从他身上看到自己年轻时的样子,内心欣赏不已。“昊天,你倒是说说咱家的吹雪为何令你心有独钟,甘心三天两头吃闭门羹,还愿意陪我这老头下棋?”
“这…”魏昊天思索了一下,便说:“自古以来英雄配美人嘛!而吹雪过人的姿
必来自于她的亲娘,想必王爷也多少可以领悟才是。”
听到魏昊天机智地把问题丢还给自己,其中语带玄机,不仅夸奖自己的女儿,连
子也一并夸奖了进去,最重要的是还不忘夸奖自己!对他狂妄的言辞,柳逸安不免折服,他拍了下魏昊天的肩头,呵呵地笑了。
“哈…好小子!”
远远就听到父亲的笑声,柳吹雪不
翻了白眼,她很难理解她爹为何会允许魏昊天那狂妄的小子在柳府进进出出,还跟他成为莫逆之
。看了身旁依然红着脸的
梅,不难想到是魏昊天的杰作。因为
梅不断的软硬兼施,一面说是她爹硬要叫她来,一面又说魏昊天棋艺如何
湛,让她燃起
中那把无名火,好胜的血
也奔腾了起来,今
她一定要来杀杀那家伙的锐气不可。
来人冲着她又是亲切
人一笑,柳吹雪狠狠瞪了他一眼,丝毫不领情,她坐在魏昊天的对面,平心静气地下起棋来。
柳吹雪的棋艺可谓是京城数一数二的,不少自视甚高的达官贵人慕名而来仍然败在她手下。
她的棋风飘落
畅,而魏昊天的则是心机深沉、步步为营,双方实力相当,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每一步棋都让柳逸安叹为观止。
“吹雪啊,你的棋艺好像又进步不少,爹已久未与你切磋,然而这着棋看来又仿若经过高人指点似的,直
对手要害呢,高招!斑招…”柳逸安虽自叹弗如,但心里不免一阵疑惑。
“王爷,就您高超的棋艺观来,您认为吹雪今
与我对弈,究竟谁胜谁败呢?”魏昊天趁柳吹雪在深思之余,已偷偷地设了陷阱准备让她跳下去。
“这目前看来应是吹雪略胜一筹,可从你收放自如的棋步,又有很大的变数,我难以断定。”柳逸安还当真思考起来,但是他还是发现了魏昊天那精明的目光似乎在打什么主意。
“爹,从我五岁开始,您与我对弈,难道还不清楚女儿的实力吗?我才不会输给眼前这个不肖之徒呢!”柳吹雪狠狠地下了一步致命棋,胜负已分。
“那,若是我能使这盘棋起死回生,可否请吹雪小姐下嫁给我这不肖之徒呢?”魏昊天对着柳吹雪眨下眼,无害的笑容却有着势在必得的决心。
“好一个狂妄之徒,我倒是要看看你如何让这盘棋起死回生?”柳吹雪再也无法忍受魏昊天自以为是的模样,当下决心不再与他消磨下去,出手毫不留情。
魏昊天敛起笑容,见招拆招,柳吹雪纵然使出浑身解数,却仍被他扎实的棋步慌了手脚,而门户大开!眼见自己的棋阵被敌人杀得溃不成军,柳吹雪开始显得慌乱,但仍然苦苦支撑。
“你可以认输啦,这盘棋看来是我胜了。”魏昊天轻轻啜口茶,转向柳逸安。
“王爷为证,昊天何时可来提亲呢?”
“愿赌服输,你问吹雪吧。”柳逸安震惊魏昊天年纪虽轻,但是为求胜利而散发的那股
人气势,跟自己年轻时颇为相像,心中一阵
赏,早就忘了嫁女儿这档事喽!
“等一下,你是说这盘棋的输赢决定在我是否嫁你,那如果换个人能让它起死回生,你是否可一笔勾销,还必须欠我一件事?”早在刚才柳吹雪发现大势已去时,就叫
梅去帮她寻玉骄龙来了。
她自从教玉骄龙下棋后,不出一年半的时间,他就击败习棋十年有余的她,还青出于蓝更胜于蓝,她的棋艺也是因为与他切磋才
益进步的。也许今
她的功力不及魏昊天,但是天骄龙可未必会输他。
“若能赢过我,叫谁来都行。”虽然柳吹雪可是十分难
,但是只要他使出全力,任谁也绝非他的对手。
见玉骄龙被
梅推来,柳吹雪原来焦急的心情也瞬间平静。虽她没忘自从她生日那天他掉头离去,后来有意痹篇任何和她相处的机会,到现在两人还处在十分尴尬的情况下,未曾对谈过任何一句话,可是她竟然无法对他生气。
虽然玉骄龙痹篇柳吹雪已有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他也以勤于练武来分散自己的在意力,但无奈柳吹雪的脸蛋仍深印在他脑海,挥也挥不去;就算他镇
埋首于书中,这纷
的心情仍然让他心绪不宁,他只能当做自己对柳吹雪的心情只是因为愧疚,然而每每一想起她那有如梨花带泪的楚楚可怜模样,心中不断涌出的罪恶感便教他心痛不已,让他不得不承认他心里其实是在乎她的。
现在看见柳吹雪毫无心结的求救眼神,他心中那块大石不免落了下来。他默默地凝视她一眼…对她,他知道今生是割舍不下了。
早在还没来凉亭之前,玉骄龙就已经听
梅诉说现状了,虽然
梅口气甚是焦急,
代得也不甚清楚的,但他大概也知道柳吹雪此时是骑虎难下。他先对着柳逸安恭敬地拱手,便沉稳地坐了下来,不顾对方一副胜卷在握的模样。
此时在场所有人怀抱的心思各不同。
柳吹雪心中担心的是自己嫁的不是玉骄龙。若他真的输了魏昊天,她爹必会以一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她嫁给魏昊天;而看爹和魏昊天说话投机的模样,不难想象她爹十分乐意让他当他的女婿。想到这里,柳吹雪的心更是焦急不已。
而柳逸安其实根本没有把事情想得太遥远,他只是纯粹爱看好戏的心情罢了,还和
梅在一旁下注谁会赢呢。
梅的内心还是站在她家小姐这边的,当然是赌玉骄龙会赢,虽然她的心早偏向另外一边。
若要说是柳逸安不知玉骄龙的棋艺深浅与否而赌定魏昊天会胜,还不如说若他不赌另一方,那这场赌注哪有任何意义,更别说会有什么刺
了。
此时的玉骄龙与魏昊天早已深陷水深火热的
战中,他们对外界的声音都浑然未觉,从原本一个势必保护柳吹雪和一个势必娶到柳吹雪的心态,到后来演变成男人间的
战。魏昊天自视甚高,说什么也不能输给眼前的玉骄龙;而玉骄龙的自尊心也颇强烈,他也不想输给眼前这自以为是的家伙。
战到了最后,玉骄龙心突然清明了起来,他不再急于求胜,改而攻防并重,用了一招缓兵之计,因而慢慢地控制了整个局势。
若像古人说的,从下棋可知治国,那显然魏昊天的城池已被攻陷,他太过于求胜,而没发现自己下的棋步已着了对手的道。
“你输了。”玉骄龙稳稳地下了最后一步,抬眼对着魏昊天这么说。
胜负已定,这辈子没输过人的魏昊天初尝败绩,心里头愤恨不已。
在一旁屏息观战的柳吹雪早就高兴得跳了起来。
而柳逸安则是心甘情愿掏出银子给
梅,心里想的是,花这几两银能看到这场好戏还赚到了咧!然两人的对战让他发现自己的棋艺已大不如前了,遂跑回书房专心研究棋谱去了。
梅则是不可置信赢了他家小姐的魏昊天竟会败给平
惜话如金的闷葫芦玉骄龙,而久久无法回神。
“输了吧,我看你还能怎么神气!”柳吹雪幸灾乐祸,她才不管魏昊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就是偏要刺
他。“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件事,不过这件事,我暂时还想不出来,就先留着吧。”
此时,魏昊天却一改原本挫败的失意模样,摇着白扇,意气风发地站了起来:
“不过是屈屈一盘棋嘛!小孩子的玩意。”便凝视着凉亭外的江南秋景,润了润喉,喃喃做了一阕词:“落霞孤雁齐纷飞,秋水长天本一
…真可谓湖中景啊…”语毕,他自顾自地走远,然背影是如此悲壮,令玉骄龙与柳吹雪面面相觑,摸不着头绪,但内心仍然对魏昊天深表同情之意。
也许这次他受到的打击太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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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后来的日子,魏昊天仍是出入频繁,然而他并非与柳逸安对弈或是刻意找柳吹雪抬杠,很明显地是冲着玉骄龙而来。
自从他发现玉骄龙并不仅是棋艺过人,而且
读诗书,再加上武艺
湛,他便对他起了浓厚兴趣,不,应该是斗志
吧!
魏昊天对于自己的武功也是十分自豪的,却与玉骄龙几番对打不分胜负之下,气急败坏地拂袖离去;可他是个斗志高昂的人,没多久又会再来,一见面也不说半句话,架势一摆,两人又打了起来。
玉骄龙的日子在与魏昊天对打中过得飞快,然而在面对柳吹雪的深情相对,仍回以冷默,虽然心中早已沦陷而不自觉。
柳府表面仍然一片平和,但其中却是波涛暗涌,只是没有人发觉,日子也如是一天一天地过去了。
转眼间,玉骄龙已经十七岁了,俊逸的外表出类拔萃,言行举止净是丰采翩翩,只有眼底深藏了一份沉稳内敛得不属于他年纪的坚毅…这是一只羽翼尽丰的雕鸟,他随时可以展翅高飞。
而柳吹雪则活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中,她只希望日子赶快来到,来到她可以当玉骄龙
子的那天;现在只要他在身边,她就觉得自己万分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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