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章翌停妥车子。
为了痹篇管昕灵,他刻意让自己夜归,他相信她不会待到这么晚。
说来有些可笑,下了班后,他无处可去,到了PUB喝了几杯,冒着出车祸的危险,就是为了痹篇一个占了他屋子的女人。
他不愿承认自己拿管昕灵没办法,他告诉自己,好歹她是女人,又长得像昕蕙,他可不能动手赶她走,那张与昕蕙一模一样的脸…
然而,不只是脸像、身材像,就连脸上那明显的痣都长在一模一样的位置。
他几乎会将两人错认,有时甚至两个人的影子
叠成一个,模糊了他的心神。
章翌缓缓地打开铁门,发现门边蜷卧着一道黑影,灯光黯淡得让他一时没有认清那是个人影。
待他打开电灯,四周光线明亮后,他才看清楚倒在地上的人影是管昕蕙,不,是管昕灵。
懊死,他也不知道是哪一个。
“你怎么会在这里?”章翌扶着管昕灵的身子,闻到了她的发香,很熟悉,但心有旁骛的他忽略了。
“翌,你回来了。”她的脸色憔悴,好像生病了。
他的心宛如受到撞击般狠狠地
痛起来“你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等你等到睡着了。”
她虚弱的声音骗不了他,她明明就是昏过去了。
二话不说,他拦
抱起她要去看医生“我带你去看医生。”
“不,不要。”
“为什么不要?”无意间触碰到她高热的体身,他知道她在发烧。
“我只是有点头昏,休息一下就好,不用费事到医院了。”管昕灵的心口暖洋洋的,知道他对她好就够了。
虽然那份温柔并不是针对她、却也是她…
“是吗?”章翌狐疑地看着她。
“现在这么晚了,医院也关门了,总不能一个小靶冒就挂急诊吧?”她笑着阻止他,一对眸子又发亮了起来。
他注意到她的眼睛是她全身的灵魂所在,就像昕蕙一样…
他摇着头,挥开恼人的思绪,将管昕灵抱到沙发边,然后去找急救箱,看有没有退烧葯。
“在铁柜的第一个抽屉。”她出声告诉他。
“你怎么知道?”
“你屋子里的东西这么少,我来过几回就什么都知道了。”她解释道。
章翌也没多想,走到她说的铁柜把急救箱拿出来。
“来,把葯吃下,等会儿我送你回去。”他递了杯水给管昕灵,并拿退烧葯给她。
“可是你喝酒了。”
“我还没醉到不知道你是谁。”他告诉她这个事实。
“我知道,可是喝酒不开车。”
“我还不是一路开回来了。”他就是不能留下她,虽然他该死的好心在这个时候失控,担心起她的病情。
“可是我想睡了。”
“你总是这么赖皮吗?”章翌拿管昕灵没办法,从她赖着他要看昕蕙那一刻开始。
“是啊,连爸爸也拿我没辙。”
他的脸倏地刷白,她在说什么?
在他的记忆里,管昕灵七岁失踪,和管建成的相处只有短短几年,对他的印象有这么深刻吗?
“你爸爸?”
“是啊!我爸爸。”
他震惊不已,觉得全身的细胞仿佛死光了,再不就是消失了,他怎么失去正常的思考能力了呢?
“别说这么多了,你快去洗澡,我在这里睡一晚。”管昕灵催促着章翌离开,自己则倒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不再看他咄咄
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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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告诉他,这是怎么回事?
脸蛋像、身形像、声音也像…这样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他的面前,不只一次带给他痛苦,勾起他最不愿回想的记忆;那件事到现在,不过只有短短的数周,他的心已千疮百孔。
避昕灵了解所有的事,仿佛从未离开过。
她知道他,从不开口怪他,如此宽容大量,仿佛原谅他的过错。
在她出现后,他还未好好思考,是什么样的一个力量,让她不曾怪罪他的“杀妹之仇”虽然他出于无心。
她到底是来做什么的?是来提醒他、教训他?还是要他一命赔一命?
任凭他想遍了所有理由,她的动机还是这么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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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昕灵
身下上的衣服,由章翌的衣柜里拿出一件长衬衫,遮住了她的
体,还是
出大半截的长腿。
他虽然很高,可她也比一般女孩子高上许多,因此跟他站在一起,她不需要仰着头看他。
她走进浴室里,准备好好洗个澡,洗去一身的黏腻。
她一天没洗澡了,若不是现在章翌不在家,她也不敢穿着他的衣服到处跑,但她已经有些受不了身上的味道了,在忍耐不住的情况下,她只好自动自发地拿了他的衣服,等她把衣服洗好、晒干,她就会把衣服还给他,她是这么打算的。
打开水龙头,她将自己由头至脚淋
,稍微冲洗了之后,她便走进放好玫瑰
油的浴白泡澡,全身放松的她闭上眼,舒服地忘了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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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凉如水,又是一个夜晚来临。
章翌喝得不省人事,这次决意不让自己清醒,清醒着还得承受无尽的黑暗与寂寞。反正那个家,只剩下冰冷的牌位,再也没有那抹温暖的人影,没有人会和他说话,就连争执的声音,也不再听见。
此刻,天已拉上黑幕,黑幕里有缺了半边的月,还有少数的星星眨巴着眼,像极了她的眼。
翌,我们
月旅行的时候去星星之都好不好?那里是星星最多的地方…
蓦然,他的耳际飘来了她的声音。
昕蕙…章翌瞠大了眼,四处寻着她的影子,可任凭他尽力寻找,还是不见她的身影。
“昕蕙!”
我在这儿啊!
“你在哪儿,昕蕙?别躲我了,快出来!”他的脚步慌乱,跌跌撞撞的四处找着。
我在这里啊!在星星上面。
“星星上?别走、别走。”仿佛看见管昕蕙的身影在星空中,她向他挥挥手,…不知道是招手要他过去,还是要和他道别?
不要,不要走…
他吼着、伸出手去抓她,可是怎么抓都抓不到;他跑着追上前,但是那抹影子就是愈来愈远,远至消失不见。
“昕蕙、昕蕙,别走,你回来啊!”他跌倒了,再也追不上她。
这个念头让他抑止不住地哭了出来。
他再也受不了了,对她浓厚的情感再也拦不住,真的溃堤了。
“翌,你回来了?怎么坐在地上呢?”管昕灵才走出浴室,就看到章翌一身狼狈地跌坐在地,口里喃喃自语着管昕蕙的名字。
乍见管昕灵,他惊愕,失控的情绪让他分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谁。
他醉了、迷糊了,才会以为昕蕙回来了。
他激动地拉过她,狂吻着“昕蕙、昕蕙,我好想你。”
“唔…我不是。”管昕灵的嘴被覆住,章翌的口中有浓浓的酒味,却是香甜
人的滋味;本来被吓到的她是推拒着的,可渐渐地脑子不再清晰,有些
蒙…
“昕蕙,别走,留下来。”他亲着她的
,不让她说出拒绝的话,他的心没有办法承受再多的变化了。
“翌…”她想告诉他,她不是,可被他的动作给阻止了。
“昕蕙,原谅我,过去都是我的错,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吗?”他依然吻着她,却转为深情,他体内的热烈亟
释放,渴求着她的施予。
她的脑子失去了作用,只知道自己拒绝不了一个深情的男子,虽然那不是…
“你喜欢看星星,我们就去,你喜欢飞,不,这辈子我绝对不让你一个人开飞机、坐飞机了。”章翌喃喃地对着怀中的“昕蕙”说话,浑然未觉自己透
了太多情绪,那本是他斥为无稽的举动。
“翌,我不…”
“不许你说不,你要听我的,因为我是这么爱你,永远都不会再伤害你…”他的懊悔夹带在他的柔情之中,他的强势伴随着他的感情,仅是亲吻不能再
足他。
他
去了管昕灵的衣衫和自己的。
细细地浏览她的每一处、每一寸肌肤,这才知道自己有多想念她。
“昕蕙,我想你、好想你。”他的情感就像孩子般脆弱。
避昕灵不忍心,狠不下心来告诉他实话,一切就由天决定吧!
她由着自己的心,放任自己的本能,把自己交给了他。
章翌的舌伸进了她的口中
,他的手摸抚着她的身子,却不忘用体身
着她,无意的举动告诉她…他怕她不见。
她的手搭上他的背,紧紧地和他合而为一。
将来会怎么样,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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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曙光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亮眼的光芒让相拥而眠的两个人睁开了眼晴。
避昕灵先醒,一对水亮明眸闪着光彩等着章翌,期待他的反应。
是宿醉后的疼痛,还有肌
放松的慵懒,两种极端的感觉在他体内释放,从来不曾这样过,于是他清醒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咒骂“该死。”
闻言,她一愕,他没看见她吗?
还是看见她,却只有“该死”两个字?
来不及细思他的想法,又听到他一连串的怒吼: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你还没穿衣服?”
“我当然在这里啊!你昨天还求我不要走。”
“荒谬,我怎么可能这么说?”他简直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他做了什么?
脑中迅速地回想过一遍,这才想起,昨夜他和她一起了?
不!不可能的,他的心里只有昕蕙,一辈子都只有她。
他或许会有生理
望,可不会背叛她!
但管昕灵确确实实
着身子躺在他的
上、手心传来的触感是那么的真实。
难道他,真的跟她…
他想抹煞掉这恼人的事实,可止不住的思绪却将昨夜一幕幕拉回,说明了他和她的关系已经不一样了。
“你为什么不阻止我?打我、骂我都可以,为什么你就是不做?”章翌朝着她咆哮。
“你、你自己块头那么大还
着我,我哪里打得过你,而且你疯言疯语,发出来的噪音把我的声音都给盖过去了,我怎么骂你?你到现在才来怪我有什么用,事情都发生了…”管昕灵偷偷地瞥向他,他的脸色又青又白,看来他是真的头疼。
闻言,章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脑子的就是悬着一句话…他背叛了昕蕙。
“好了,别说这么多了,快起来,要上班罗。”她拉着他。现在都八点了,再不起来,上班就要来不及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什么?”管昕灵望着他,双眼清澈无害。
“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自愿献身?”
“嗯,怎么说好呢?”她顿了下“我想我可以代替昕蕙照顾你。”
“你不需要这么做。”
“我就是想嘛!”
“你难道不在乎我不爱你?把你叫成昕蕙?”
她摇摇头,章翌用不可思议的眼光看着她,不敢相信这世界上还有这种人,愿意成为人家的代替品。
他一定是听错了,再不就是还没酒醒。
“我不在乎,因为…”管昕灵想告诉他实话,又觉得时候未到。
“因为什么?”他抓住她的话尾。
“因为、因为…因为我和昕蕙是好姐妹嘛!”她硬拗出这个答案,希望章翌会满意。
然而,他当然不会满意。
“就算是好姐妹,但那颗心还是不一样的。”他喃喃地丢下了这句,决定还是离开一阵子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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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找章翌了?”雷震威见管昕蕙已许久不曾出现在办公室,料想她去做了飞蛾扑火的事。
“没错。”她没有否认。
“为什么?你忘了他曾经怎么对你…”闻言,她心惊得看着他,他都知道了。
“没错,我都已经知道了。”刚想通时,他的确有些意外,没有料到她没死,而且化身管昕灵;最让他百思不解的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之所以想通,完全是那一模一样的脸蛋,以及相似的行为举止。
章翌看不出来,是因为他身陷其中,平
的细心发挥不了作用。
“那你就该知道我爱他。”
“你太傻了,他是怎么对你的,你都不记得了?!”
“那是他本来的个性,我早就知道了,却还是和他在一起,记得吗?是我自己选择自杀这条路的,他不曾
我。”
姐姐说的不错!她既然没死,就表示她命不该绝,是她蜕变的好机会;她现在不再坐以待毙了,她要主动出击,她也有一份企划书,名字也叫作
心。
“你不怕他对你一点意思都没有,纯粹是你一厢情愿?”看着管昕蕙坚定如钻的水眸,雷震威知道自己劝不了她。
她中了章翌的毒了。
“绝对不是我一厢情愿,我用管昕灵的身份看到了他对管昕蕙的深情,甚至…”她停顿下来,就算之前不曾看到,昨夜她也感受到了,那一声声绞心的呼唤,说明了他无尽的深倩。“听到了他说爱我。”
“哼!那是你和钱没有并排在一起的时候是如此,若是另一个女人有钱!他一定马上忘了你。”
“不、不会的…”她突地没了把握。
把章翌最重视的东西分开来放,两边都很重要,但只能选其中一个的时候,他又会怎样选择?
饼去的答案在她心底攀爬窜升,她比谁都清楚他会选什么,不是吗?
霍地,她为自己感到悲哀。
“不会吗?看来,你也知道会有什么结果。昕蕙,不要再傻了,就算你死过一次,心境变了,他还是没变,不是吗?”
“不信!我可以找人试给你看。”雷震威不相信章翌会为了女人放弃一切,更不相信他是真心爱着管昕蕙的,他以为这么做,可以让管昕蕙看清楚事实。
“真的要试吗?”
“不试,你又怎么知道他是真的爱你?”
雷震威的说法让她迟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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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会醉得失去理智,占有了管昕灵呢?
昨夜的记忆不断地占据章翌的脑中,挥也挥不去。如果酒能浇掉一切,他可以悉数喝下;但就是没有办法,愈想逃避愈会在心头停留,他喝下了几瓶酒
成分很高的威士忌,还是无法忘记自己曾经做过什么。
再这样下去,他不成为酒鬼也会酒
中毒。
然,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章翌待在喧嚣的PUB里,他好几天没去公司了,再告假下去,很快地环亚就会变成别人的了。
但他发现自己竟然不在乎,他没有忘记,环亚的兴盛是他让两个女人心碎所换来的。
一个他并不会对她动情,所以他不会觉得愧疚。但另一个却…
昕蕙!
他又想起了她,不试曝制的,将她的身形、忧郁的脸蛋占
了他的脑子。随即,一个自信的笑容漾在她的
畔,她的眼睛充
了自信,相同的面貌,两极化的性格
叠,一时之间,他竟然分不出来看到的是管昕蕙,还是管昕灵…
“我可以坐在你旁边吗?”一道嘻气的女声在他背后响起。
章翌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位
丽的女子,娇媚的凤眼带俏地看着他,极
人的红
感
,轻佻的微微开启,像是在对他施展魔法。
但章翌并不认为自己身上散发的是“我是来找女人”的讯息。他瞥开眼“我相信其他地方还有位子。”
“我想坐在你旁边。”她搭上他的肩,经过他的身边,还有意无意地将自己丰
的
房贴近他的背擦摩,勾引他上
的讯息很明显。
她还未坐下,章翌便挥开她的手站了起来。
当他准备不发一语离去的时候,她叫住他:“喂,你不想认识我吗?我可是全球首富的女儿。”
“那又如何?在我眼里不过是一个
女。”说罢,他无情地离开。
那名女郎停留在原地,频频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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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了?”
(嗯。)
“你有告诉他你是谁吗?”
(说了,但他竟然说那又如何?天,我以为他是死要钱的男人哩!)
“好吧,你先回来,我们再说。”
(好,拜!)关上手机,女郎优雅地离开PU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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